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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十七章 喜富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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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长安的蚌塘是用承包到的冷水头田改造而成的,与白塔湖只有一堤之隔。
  堤岸脚下搭着一个蚌塘管理用房,管理房的墙是用泥巴搭成的,上面盖的是石棉瓦,门是几根竹片钉成的。
  管理房里养着一只狗,何梦根他们边聊边走,还没有走近何长安的管理房,里面的狗早已钻到屋外,在门昂首狂叫起来,何梦根他们离蚌塘管房越近,这狗就叫得越是厉害。
  “叫什么、叫的?”何长安照着手电走出管理房,嘴里是在骂狗叫,手里的电筒却不时照向蚌塘的四周。
  看看不远处也有一个手电光朝自己的管理房走来,何长安也把自己的手电朝那支手电光过来的方向照去,并远远问话过去:“谁呀?”
  “长安叔,是我们,把你吵醒了吧?”何梦根也就远远地说话过去。
  “梦根,是你们呀,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在干吗呀?”何长安看清楚了来的三人,心里就觉得奇怪,这天都快亮了,你们三人还要到我蚌塘里来做什么?
  何梦根看看何长安这副紧张的样子,就直接说明了来意:“昨天上午何喜富说是来帮你插种河蚌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们是过来向你打听,不知你是否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还没来呀,要不他在那边住下来了吧?”在何长安的自言自语中,何紫娜略为宽心了一点,至少何长安是知道何喜富去哪里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何紫娜向何长安打听何喜富的下落。
  “昨天上午九点左右,喜富是过来帮我插种河蚌的,你们看这场面都还摆着。”何长安用手电筒照了照何喜富搭建在管理房门口的河蚌插种工作台,向在场的人说起了何喜富在这里的一个片断。
  原来,昨天上午,何喜富在这里只插种上二十来个河蚌,骆善灿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来到了这里,他们是特地来找何喜富的。
  对于骆善灿,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他也是诸北人,而且是何喜富的赤脚朋友,只不过在那个吃大锅饭时候,他靠父亲关系去县城皮革厂做临时工去了,没像何喜富那样在自己的村子里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后来,据说县城的皮革厂因销售形势下滑,在管理体制改革中也实行了承包责任制,骆善灿从皮革厂的临时工队伍中退了出来,在省城摆起了修鞋摊,干起了个体这一行。
  当时村里也有不少羡慕的人,据说不足一米见方的地方,一天也能赚到三十五元的钱,而且每天只要缴上两元钱的摊位费,其他什么费用也不用,千把元的净收入是月月有的,这么高的工资在农村是很难找到的。
  后来,骆善灿看到家乡人拎着皮包到省城的人多了起来,一打听,家乡人现在足不出村每月也可赚回千把元的钱,甚至一个月赚个三千、五千的人也多的是,所以骆善灿也动心了,他想丢起皮鞋匠担,利用自己积攒起来的本钱包塘搞个养蚌育珠什么的。
  “至于他这次为什么会来找何喜富,据骆善灿自己说也是有原因的。”何长安把昨天上午骆善灿说服何喜富跟他一起去的原因也一点不少地说给了眼前的三个人听。
  何长安他听骆善灿讲,五天前骆善灿在省城火车站遇见了何红刚。何红刚西装革履,拎一只小皮箱、穿一双乌黑发亮的三接头皮鞋,严然是一位大老板模样,与当公社干部那辰光的样子根本不可比较了。
  于是,骆善灿问何红刚:“你这是靠什么发了?”
  何红刚回答骆善灿所说:“当然说是靠珍珠。”
  这时,骆善灿也坦白地告诉何红刚,自己也打算回家发展养蚌育珠业,只是搞不清怎样去开这个头,譬如如何投资承包水面、还有养护技术呀什么的。
  一听骆善灿的思路还是从养蚌育珠做起,何红刚就把头摇得像个“拨郎鼓”,连声向骆善灿说着不行不行,他告诉骆善灿:“要想快速致富,还得靠返销珍珠。”
  何长安说,据骆善灿自己介绍,当时何红刚向他列举了两个例子,一个就是何红刚自己,他说当时诸北村有人偷偷养蚌育珠的时光,自己还是一位拿着五十来元工资的公社聘用干部,现在看看,自己赚的钱也不比他们早早开始养蚌育珠的少呀?
  第二个就是何喜富。
  何红刚说,何喜富在诸北村算得上是第一个搞养蚌育珠的人,而且他老婆、儿子都掌握了养蚌育珠的关键技术,包塘养蚌育珠、人工繁殖三解帆蚌苗等什么都是领先的,但最终不也转到贩销珍珠这一行上来了吗,他们两夫妻是好搭档,一个远跑到广州闯市场,一个在村里帮外地客商做导购,要说赚大了,在诸北一带还真算何喜富这一家了。
  骆善灿就这样被何红刚说得心里热乎乎的,决定也要投入到珍珠贩销上来,还一再请求何红刚帮忙,为自己带上贩销路。
  可是何红刚告诉骆善灿,外销上的路径自己倒是愿意给骆善灿牵线搭桥,但诸北一带的珍珠,前段时间都被何喜富接二连三带来的客商收购完了,现在不但收购价提高,而且珠农家里确实很少有珍珠囤积,要真正收到优质好珍珠,真的还得搭上何喜富这条船呢。
  至于这位陌生男生,骆善灿说,是自己这几年在省城结识的好朋友,他也想做珍珠生意,前天他联系好了一票在虞县农贸市场交易的一批珍珠,量应该在三四百斤左右,只因自己不懂珍珠质量,所以才来约何喜富一同前往。
  何喜富这几天本来就在想着收购珍珠的事,因为随着何紫娜在广州一联络,自己这边一带动,做珍珠生意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有珍珠收购自然是好事,如果看得好,能收购上几百斤的,可能自己还能赚上一大笔。
  何长安说,何喜富跟骆善灿也只不过谈了半来个小时的话,就说走就走了,临走时,何喜富只给何长安说了一句话,如果下午回来还早,就继续帮我插种珠蚌,如果迟来了就干脆第二天来插种,总之这个插种台板别拆掉。
  既然何喜富是跟骆善灿去收购珍珠的,他们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赤脚朋友,而且骆善灿在外又闯荡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何梦根提议大家还是先回家休息去。
  在何长安蚌塘回来的路上,大家静悄悄地走着,快到村口时,骆云根忽然说出一句话:“这喜富也是的,拿着这么一笔钱出门了,夜赶不回来为什么也不给家里挂个电话,别说阿娜,我心里都有一种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何紫娜知道了何喜富的的下落之后却放心多了,这个时候还劝慰起骆云根,她说:“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今天已从广州回来的原因,他们这样两个男人出去应该没有问题的,倒是把你们两人在熟睡的半夜里吵醒帮我找人我有些不好意思。”
  走在前头的何梦根回过头来对何紫娜说:“这样好,我们少睡一个多小时,你就可睡上安稳觉了。”
  其实,何紫娜去睡的时候,东方已经开发白,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在天上已挂到丈把高。
  何紫娜洗漱好后,拿上从广州带来的一点礼品想去婆婆家,一则因自己家这么长时间没烧火做饭,家里也没什么现成可做早饭吃的东西,想顺便去婆婆这里弄点什么好吃的。二则也去打听一下何思福的学习情况,老大老二因为珍珠都早早放弃了学业,小儿子是打算好好培养了,初中阶段挺关键的,之前每周末回来何紫娜总是要好好问一下学习情况,顺便给他做点好吃的,因上个周末自己在广州,所以她也想去婆婆这里打听一下思福回来的情况。
  何紫娜刚一脚跨出门槛,就与心急火燎赶来的骆善灿撞了个正着。
  见骆善灿如此神色慌张走来,何紫娜自然感到不祥之兆,她急切的问骆善灿:“你咋一个人回来了,我家喜富呢?”
  骆善灿一把把何紫娜拉回屋里说:“喜富出事了,我特地早早赶来,你是否设法找找关系,想出好的办法解决。”
  “出了什么事,你快给我说说。”何紫娜说话的时候,身子和声音都是颤抖着。
  骆善灿在何紫娜的追问下把这次叫上何喜富一起去虞县农贸市场收购珍珠的事作了大概叙述。
  这一次骆善灿是按照何红刚的提议回家作贩销珍珠做准备的,回家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有一个陌生男生找上他说,自己在虞县联系好一批珍珠,本来是何红刚要的,因这此何红刚另外地方有一票珍珠要收购,所以就把这珍珠收购业务交给骆善灿了。
  骆善灿因对珍珠不识货,谈不了价格,才想到叫上何喜富。
  骆善灿要来叫何喜富的时候,那男子要骆善灿不要说出他是何红刚的关系,因为他曾听何红刚说起过,由天之前自己在这里做驻队干部时候难免做过几次“红脸佬”,村里不免有人对他有成见,不愿意与他做合伙生意,所以在何喜富面前骆善灿只能说这位陌生男人,是自己在省城结识的朋友。
  决定去收购珍珠前,何喜富曾问骆善灿家里有多少现金,骆善灿说自己家里只有两万现金,其余是存在省城的银行里,当时没想到去外地收购珍珠,如果何喜富认为这批珍珠好,就先满足何喜富收购的。
  当时,何喜富是说钱尽量多带点,到时如珍珠确实有收购价值的话就可多收点,他还对骆善灿说:“做生意的就是这样,投入越多,赚钱的机会也越多。”
  骆善灿跟何紫娜说,何喜富防范意识还是很强的,他带的钱是用他那条“大脚布”打包的,他说这样把脚布挂在脖子上,还以为庄稼人逛市场,不会怀疑自己是做贩销生意的。
  虞县农贸市场就在虞江码头不远去,因为我们是坐着何红刚朋友的面包车去的,何喜富就让我们把面包车停在虞江码头附近,他先一个进去看看,如果果真有货,我就立即回来叫你们一起看货收货,一个小时后还没出来,说明出事了,你们应该赶快离开这儿。
  何喜富一个人走进了农贸市场,骆善灿和另外一个男人就坐在面包车里等何喜富消息,大约坐了半来个小时的时候,来叫骆善灿去看珍珠的这位男人对骆善灿说:“你拎着包包,走进市场去不方便,我反正是空手的,进去看看也无妨。”说着,他也走出面包车去了。
  骆善灿说:“其实还不到四十分钟,何喜富被四五个警察押解下走出了农贸市场,坐上了写有虞县公安局字样的警车。”
  听完骆善灿的叙述,何紫娜只给他说了一句:“这下你给我们害惨了。”然后,急匆匆地跑向何梦根这里。
  何梦根一听这消息也就大吃一惊,但他还是比较冷静的,他跟何紫娜说:“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就得想办法去解决,眼前的要做的事只能是先搞清人在哪里,我们该做一些什么工作,能尽量让他早点出来。”
  没有其他去路,何梦根只好带上何紫娜一起去找镇党高官姚吉华,何梦根对何紫娜说:“姚书记一直以来是支持诸北农民养蚌育珠的,也支持珠农走出去闯荡市场的。”
  幸好,今天姚吉华书记没外出,就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一听何梦根说何喜富因去虞县收购珍珠而被该县公安局现场抓捕了,就显得十分恼火,他把笔往桌上一扔说:“这个喜富也真没事找事呀,我们卖自己的珍珠是没办法,何必去把别人的珍珠去收购来卖呢,自产自销我们还有理由好找,这去收购来卖,就是贩销、就是投机倒把,就是犯法了啊!”
  “我先让派出所调查核实一下情况。”此时的姚吉华书记平静了下来,他把电话打进东白湖镇派出所:“喂,詹所长吗?,诸北村何喜富昨天下午去虞县农贸市场收购珍珠时被那里的公安警察现场抓捕了,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他现在人在哪里,归哪一个部门处理,毕竟是我们这里的产业带头人,我们都得关心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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