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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托付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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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喜富跌下桥后就落到了正在俯身洗衣服的几个女人背上,又从他们的背上滑落到水里。
  桥下几位弯着腰边聊天边洗衣服的女人,突然感觉到桥上落下一个人来,吓得丧魂落魄,定睛一看,竟是病人何喜富,于是连忙把他扶到洗衣埠头的石板上坐下,然后直起身来向岸上叫喊:“喜富跌落到溪里啦,快来帮下忙吧。”
  这时,正值早上村民们出工出畈的时光,一听溪坑埠头有人喊,就连忙往这里汇聚过来,看见坐在洗衣埠头上的何喜富像落汤鸡地发抖着,就连什么原因都没问,把他背回了家。
  这之后,正俯身洗着衣服的几个女人,突然发现自己有着一种狼狈不堪的样子,一个女的直了一下腰,竟感到腰间有一种刺骨的痛,便惊叫起来,“我的腰是不是被他压断了?”
  另外几个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物一压,在水溪里跌了个嘴啃泥,满脸满胸都是水,穿在里面的胸罩与外面白色的、粉红的衬衫紧紧在粘贴在一起,还有那胖乎乎的肉肉,难看死了,于是她们顾不得再洗衣服了,纷纷跑回家去换衣服。
  洗衣的女人们重新回到桥下洗衣埠头洗衣服,只是说腰痛的这位女人还没有回来,有人猜测说。估计是她的腰伤得有点厉害了。
  不一会,那位腰痛的女人果真手护着腰一摇一摆地过来了,她增到面前跟大家说:“我的腰真弯不过来了,你们帮我的衣服在清水里撩一下,等会我还得到医院去。”
  “对了,你们大家说说看,我去医院治疗的费用能不能拿到何喜富家里去报销,毕竟是他跌落下来才压的。”腰伤的女人这样问大家。
  起初,倒有一二个说着,这也可以的,但马上又有一个女人说:“我看这个不行,何喜富这次从桥上跌下来,十有八九是听到了我们在私下议论他病、他家的原因,要真是因为这一原因的话,到时何紫娜,何思强极有可能还会追究桥下洗衣女的责任呢,我看还是省省好了。”
  这样一来,洗衣女人们就自然而然地平息了这件事。
  何喜富被一个村民背回了家,一看见何喜富这副身子,何紫娜还以是他走路晕倒了才跌到溪坑里去了,就连忙把他脱下既脏又湿的衣服,并擦干身体,换掉衣服,就让他在床上躺下睡着。
  何紫娜端着一杯热水过来让何喜富喝,何喜富伸过手来接开水的时候,那手还是弹棉花似地发抖得厉害,脸色还是煞青煞青的,看着何喜富如此魂飞魄散的样子,何紫娜就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是突然失去了知觉跌下水去的,还是人一下子没力气了,因支撑不住而跌落到水里的?”
  何喜富用那惊恐的眼光看了看何紫娜,张了张嘴,欲把自己听到的话说给何紫娜听,但他马上又想到,按照何紫娜的脾气个性,听到这句话后很有可能对会去跟她们对责,更有可能吵一架,论个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喜富决定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就以突然晕厥为由搪塞了过去。
  突然晕厥,会不会是这身毛病变严重了?以后是不是常会发生这种状况?这种现象的发生该不该住进医院?听何喜富这么一说,何紫娜心里多了一些问号,她想把问题一个个说出来,但又怕给何喜富增添更多的忧愁,这么一想,何紫娜打算等思强儿回家的时候,就个别跟他说说他爸何喜富的情况,建议他把何喜富重新拉回医院检查一下,那怕是自己城区的那家人民医院也好。
  何思强自父亲走后,就按照何喜富的意见,做好了上进下出的灌排水工作,然后又下塘捞河,把这塘里的河蚌分流到其他几个蚌塘里去养。
  就在何思强捞着河蚌的时候,一位去田间干活人走了过来,他叫塘里的何思强后说:“思强,你还在这里干活呀,刚才你爸突然从桥上跌到桥底下去了。”
  “什么时候?他早就从里走出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家?”
  通知何思强的那人说:“是我刚刚出畈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家围着溪埠头在看什么也就跑了过去,结果发现是你爸坐在溪坑埠头的石板上发抖,后来就有人把他背回了家。”
  听这人这么一说,何思强丢下手头之活,赶紧跑到草棚,骑着自行车赶回了家。
  跑回家的何思强见躺在床上的父亲,脸色煞青煞青,目光里还带有一种惊恐的样子,便连忙问何喜富:“爸,你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
  何喜富也不想把刚才听到的事说给何思强听,他就像回答何紫娜一样回答了何思强的提问。
  这时,母亲何紫娜也走过来跟何思强说:“强儿,看你爸这个样子,我看还是再把他送进医院,检查一下这又是什么原因?”
  听何紫娜这么跟儿子思强说,何喜富连忙摇头又摆手地跟他们说:“你们别花这个心思了,不就是一下子走了这么多路,体力不足,一晃动就跌下水去的吗。”
  何思强不想更父亲多交涉,怕的就是父亲会厌烦,再说父亲说的也有可能,一个吃着化疗药的病人,空着肚皮走这么多路,一个控制不好,还真会跌下桥下去,而且这种情况以后极有可能再会发生,所以他还是向父亲劝说了几句:“爸,以后你走路就要小心了,这次幸好桥不高,加上又有溪坑里的人抵挡才没伤着身体的。”
  何喜富点点头轻声说:“我会注意的。”
  父亲面前这样说了,但在父亲背后何思强还是想了想,觉得送父亲去下医院还真有必要,他决定这事还得跟梦根伯去说说,说不定通过他们的谈话式动员,父亲或许还会同意去医院做个检查。
  再说何喜富吧,虽然没伤着身体,但这惊吓确是不小的,这之后他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了,连白天起来走走路的想法也没有,有时候还感觉到身体有一点稍稍的热。
  白天睡得时候多了,晚上何喜富就睡不着了,胸闷、气喘等症状越发明显他就越感觉明显,所以常叫醒何紫娜聊天,聊天中提得最多的就是劝说何紫娜,以后做事做人都要以和善为好,不要为一点点利益,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去跟别人吵得面红耳赤。
  听何喜富这话说多了,何紫娜总以为是他听到了什么言语,但每次问何喜富,何喜富总是说没听到别人说什么,只是担心自己生存的时间不多,以后没那么多机会提醒她,趁着自己还能说说聊聊的时候,就多作一些善意提醒。
  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何思强就想到,省城医院高教授所说的话还真正确,是该让他去医院检查,所以他利用晚上时间特地去了一趟何梦根家,把何喜富出院的原因,以及最近的状况跟何梦根细细说了一遍。
  何梦根按照何思强的意思,专门来找何喜富谈,劝说他去医检查一下,因为自己猜测,发生这些状况是不是会有其他什么原因。
  但何喜富却说,都已到这个地步了,是什么原因会生这种状况都不重要,反正迟早都会要发生这一症状、出现这个日子的。他拉了拉何梦根的手说:“梦根你来了也正好,我正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呢,这就是梦根你作为一名村支书,既要帮助协调自己家三十多万元珍珠款赊欠的事,又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何紫娜,何思强他们的创业发展多一些关心,多一些支持。”
  何梦根当向何喜富表了态:“我一定尽力而为,一定尽力而为。”
  何梦根劝说何喜富说无效,反而领授了何喜富的托付,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担子重了起来,重,只要自己担当得了还十分愿意,但如三十多万元珍珠款欠账,自己或许还无能为力呢,所以何梦根还特意去镇政府向姚书记作了汇报。
  姚吉华书记听到何梦根的汇报还真吃了一惊,何喜富的病会发展得这么快,要真使这样的话,这三十多万元珍珠款赊欠账还真是个问题,它所涉的六十多位珠农肯定会来找镇政府的呀。
  姚吉华书记决定去何喜富家走一趟,一则是去慰问一下,二则也去了解一下确切情况。
  这一天,姚书记约上姚大江一起来到了何喜富家,因为姚大江是诸北村的联村干部,必须得叫上他。
  见姚书记来了,何紫娜走到何喜富床前去叫何喜富,说是姚书记来了,如果能起来的话还是去外面聊聊天好,卧里小空气差,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不是太好。
  何喜富跟何紫娜说:“让姚书记他们先进来,我个别有几句话想跟他聊,聊完了再到外面去谈天喝茶。”
  姚书记一个人走进何喜富的卧室,他笑嘻嘻地问何喜富:“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我私下说?”
  何喜富也是微微一笑说:“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算是重要,就你一个人,我刚才好像听到还有姚大江书记也来了呢?”
  “嗯,他是来了,但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跟我私聊?”姚书有所不解地问何喜富。
  何喜富解释说:“我没跟你说是一个人私聊,我的意思是要跟你们领导作一个私聊。”
  姚吉华书随即从卧室里叫了出来:“大江、大江,喜富让你也进来一起聊。”
  姚大江也走进了何喜富的卧室,何紫娜就在灶间忙着烧水切茶。
  何喜富把头一点,示意姚大江把房门关上。
  在姚大江关上房门后,何喜富就坐了起来,他背靠的床档,半躺半睡着跟两位姚书记谈起了话。
  何喜富说:“两位领导都在哦,虽然医生没跟我说我的病情会怎么样,老婆、儿子也没跟我说我的生存期有多长,但我已从我的身体感受,药物说明中理解得到,我的生存期肯定是不长了,可能是半年,也说不定是三个月、甚至上两个月。”
  姚吉华书记还未等何喜富把话说完,就连忙向他摇摇手说:“你千万不能这样说,生活要有信心,只要有信心,许多困难都能克服的。”
  “不,”何喜富也很快否定了姚吉华书记的说法,他接过姚吉华书记的话题说:“姚书记,你们两位姚书记都在,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是怕呀,生活没信心呀,我跟你们说实话,对于我这身病,对于不远的死,我都不怕,人总有一死嘛。但我有遗憾,你说吧,我搞了这么多年的养蚌育珠,带动了这么多人摆脱贫困,但对自己这个家庭还没有带上富裕之路,你看,想了多年的新屋还没有动工,阿娜又在广州白送进去了三十多万元的珍珠……”
  何喜富说到这里,喉咙口又有些哽咽起来,姚吉华听着,也觉得何喜富说的也是真话,心里也有些伤感起来,他拉过何喜富的手扶摸着,嘴里轻轻地安慰着何喜富:“别遗憾,只要身体健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惜我现在的身体就是不好了啊!”何喜富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姚大江见何喜富有些激动了,也就急忙解释说:“会好的,会好的,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总会好起来的。”
  这时,何喜富的眼神又对上了姚大江,他跟姚大江说:“大江呀,你是我的老朋友。也可以说是我的领导,我们之间用不着隐瞒什么了,我告诉你,上次我在溪埠头桥上跌下去原因,就是因为听到他们有人在议论了,他们担心我去世后,他们的珍珠款更拿不到手了,但如果真拿不到的话,他们就会去法院告何紫娜。
  他们去一告,何紫娜还不说又进牢房了。”
  “所以,趁我现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趁我现还能说话的时候,我就把挂在心里头放不下的两件大事托的给你们了。”
  姚吉华也跟何喜富表了态:“这个事我一定会管的,我们已经部署了,对广州警方被扣留下的珍珠我们将再次派人交涉,尽最大努力挽回这次贩销珍珠所造成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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