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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三章 亏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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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小光用自己的面包车把何喜富送到市人民医院急诊室,医生听过何思强的病情介绍,再进行初步检查后发现,何喜富这次昏迷是因血糖过低,加上情绪激动所致,经过输液等抢救措施后,何喜富很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又恢复了早上原来的样子,虽然身体虚弱,但神志清爽。
  朱均林一手拉住何喜富的手,另一只手则在何喜富手背上扶摸着说:“何老弟呀,你这样一副身子,以后真的该控制一下自己情绪了,看你刚才这副样子,真把我们吓坏了呢!”
  何喜富尴尬地看看站在病床边的朱均林和汪小光,又很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本来你们远道而来,该是我陪你们好好聊聊、好好看看这几年我推广应用朱大哥传授给我的养蚌育珠技术,结果反倒让你们惊吓了一场,还忙得连一餐中饭都没安心吃上,亏待你们了,我内心好难过。”
  “我们哪有被亏待了啊?在你挂液的时候,你思强儿、思康儿就带我们去饭馆吃了大餐呢!”朱均林还是扶摸着何喜富那双手说。
  “爸,今天这顿大餐结果还是汪老板请客的呢,我吃好饭去付钱的时候,他却抢先把账结了。”何思强站在一旁很快纠正朱均林所说的话。
  何思强这么一说,何喜富刚刚露出喜悦的双脸又很快阴沉下来,他埋怨儿子说:“你还说呢,要不是你们兄弟俩今天不这样一闹,我们用得着让汪老板请客吗?我们不就能在家有说有笑地干上几杯吗?今天的事全是你们这对兄弟造成的。”
  “朱大哥,这事你也不能怪思强和思康他们,这位何红刚确实做得有点过份,我们广州那边做珍珠生意的人都是这样在背后议论他。”汪小光努力想用自己的解释为何喜富压下心头之火,同时也何思强、何思康解围。
  在场的何思康,一听汪小光在为自己两兄弟解围,也就干脆来了个补充说明:“爸,你到真别说,当我刚获知是何红刚举报了妈在广州卖珍珠的事,还真想打死他的念头呢,你说我们今天这个样子不就是他害的吗?”
  何喜富伸出干瘪的手,颤抖地指着何思强、何思康对朱均林、汪小光说:“你们听听,这小子两多没出息,我就怨当年没下定决心给他们再多读几年书呀!”
  朱均林连忙把何喜富的手拉回来放在他自已的大腿上,然后又扶着何喜富斜靠在床背上,并耐心地安慰着何喜富说:“别责怪儿子们了,年轻人吗谁都有一二把火要发的。”
  何喜富安静了一会儿,待稍会有点喘得过气来的时候又慢吞吞地对朱均林说道:“我倒认为,他们这样鲁莽行事并不是有没有火气的问题,而是缺乏分析能力的原因。”
  朱均林按摸了一下何喜富的肩膀,欲张嘴给他说什么话,但很快被何喜富阻止了,他还是用那有气无力的声调跟朱均林说:“你别为他们辩护了,他们是我的儿子,我有义务教育他们,我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多了,有的话必须跟他们说清楚。”
  朱均林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安慰何喜富说:“想说的你就说,慢慢说,吃力了,就歇会儿再说。”
  “唉—”,何喜富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向何思强、何思康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些自己。
  看见何喜富招呼自己儿子过来听话的样子,在何喜富床头一边站着的汪小光就让出位置,请何思强、何思康兄弟俩站到这边来,自己则跟朱均林站到一边。
  何喜富伸出手去,先是拉了一下大儿子何思强的手,然后又拉了一下二儿子何思康的手说:“爸没嫌你们懒,也没嫌你们笨,说实在的,这几年没你们兄弟两支持爸的事业,爸是没那么一股心思在诸北推广应用养蚌育珠技术,这一点爸从心里感激你们。”
  何喜富说着话,实在感觉很吃力,所以说到这里他又就停了下来。
  何思康见父亲这么疲惫的样子,也就劝何喜富说:“爸,你也别说这些了,我们是你的儿子,这些本来是应该做的事。”
  缓过气来的何喜富又开始说话了,他还是看着何思强、何思康两兄弟说:“但有两点我必须跟你们说明:一是我家现在这副样子虽说跟何红刚有关,但完全不是何红刚一人所致的,他一人没这么大本事能把我们搞成这个样子,你们要记住,这与国家的政策有关,我们国家现在正处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过渡期,政策还没放开,相信不久的将来,真正开放的,、属于市场经济的政策一定会有的,这里需要你们耐心等待,就像我当年偷偷搞养蚌育珠的,要用耐心与智慧去等待。”
  听着何喜富的话,朱均林不断地点着头,还时不时地竖起大拇子夸奖何喜富说:“何老弟,你聪明又大度,本应是从政当干部的好料子呀!”
  何喜富伸手按下朱均林夸奖他的大拇子,然后继续对何思强和何思康说:“二是请他们记住众人平常都在说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等古训,不管与谁,吵过也好,骂过也好,不要经常纠结于心,要学会更多的取舍,对于你们兄弟俩,我再不放心的是这一点。”说到这里,何喜富闭上眼睛,又喘着粗气躺着不说话了。
  何思强看着何喜富的样子,两眼泪水汪汪的,他哽咽着声音对父亲何喜富说:“爸,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记住你的话,再也不会随便跟人家吵架打架的了。”
  “何喜富的家属的来一下医生办公室。”就在何思强刚说完话的时候,急诊室的护士过来叫了,何思强和何思康同时去医生办公室。
  医生说告诉何思强和何思康,何喜富这种血糖低的现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连续服用化疗药物所引起的,而根据他目前这种病情恶化程度,吃不吃这种药物已经意思不大,如果要想减少这种突然昏迷现象的发生,他建议病人再不必继续服用化疗药物了。
  “那我爸今天是否需要住院治疗。”何思康本来早就向问医生这个问题,就因刚才父亲醒来这样断断续说了一番话,使何思康没有一个过来跟医生聊天的机会,现在就乘机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医生也很干脆地回答了何思康的问题,他说:“鉴于你爸现在这种状况,住不住院也没多大意思,住院也只不过是用一点营养方面的药物,说句实在的话,如不想死医院里的话,真的建议还是早点回家好。”
  “砰”,何思康突然猛拍了一下医生办公桌,然而严厉地向医生嚷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就让我们回家等着我爸死吗?”
  何思强很快从何思康的背后一把抱住何思康,他用力摇了摇抱紧的何思康说:“康,你别想医生发这样的火,刚刚爸跟你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何思康“呜呜”地轻声哭着不说话。
  何思强一边抱着何思康往门外推,一边回头跟医生说:“医生对不起,我弟并不全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因为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这样发火的。”
  医生也就不热不冷地说:“这个我能理解,不过住不住院你们自己决定,如果要住的话也就快点定下来,住院部那边有没有床位也还不一定呢!”
  何思强把何思康推到医生办公室门外后,就一把把他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说:“快把眼泪擦掉,别让爸看出来你跟医生吵了,或者是你哭了,我们过去就跟爸说,医生让我们过去,就是要我们安排你住院的事。”
  何思强走到何喜富床边的时候,何喜富并没有先问什么,倒是朱均林先问了起来:“医生叫你们过去,是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何思强淡淡地笑了一笑说:“医生要我们安排爸住院的事。”
  刚刚是看见父亲何喜富闭着眼睛睡着的,一定到何思强说医生要安排自己住院的事,就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说:“谁说还要我住院了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是一直站在朱均林旁边的汪小光对何喜富说:“医生安排你住院你就听医生安排好,你安安心心住院,等下我跟朱大哥一起也要回江苏了,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
  何喜富又向汪小光瞪大了眼睛,他也大声地跟汪小光说:“谁同意你们回江苏去呀,你们都从江苏远道而来,我能不招待你们吗,再说下次来,你们能不能见到我还是个问题呢,这次我能亏待你俩吗?今晚我就陪你们好好饮几杯!”
  “你能饮酒啊?你本来就不太会喝酒,如今病了就不能能喝啊!”朱均林的嘴巴与何喜富的耳朵贴得近近的轻声说道。
  何喜富十分认真地回答说:“我不喝,我就看着陪你们喝。”
  这时汪小光也尽力劝说起何喜富来:“何老板你陪我们喝酒我们当然更高兴,但现在医生还要你住院呢,那你应该明白,还是治病最重要啊,只要你身体好,我们以后还可以常来常喝酒呀!”
  这时,何思强悄悄地把朱均林拉到病房外,把刚才医生跟自己所说的意思讲给了朱均林听。
  朱均林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轻轻念道:“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朱均林、何思强一起走回了病房,见们两人走了进来,何喜富又不太和善地跟朱均林、何思强说:“你俩也别想什么念头了,住院我是坚决不住的了,朱大哥、汪老板真的要回的话,我也不强留了,你们就吃过晚饭后回去吧,反正开着车,晚饭吃过去也方便。”
  何思强最终在医生这里答复不住院了,出来时医生再次关照了何思强说:“你爸这种病最后起来是很快的哦,你们随时随地都要注意的哦。”
  汪小光把何喜富又拉回家,车到门前路口,何思强、何思康兄弟俩刚把父亲何喜富扶下车来时,何紫娜刚拎着一只包在关门,何思强见状就远远喊过去:“妈你关门锁门干嘛,爸回来了呢?”
  听见儿子这样说着,何紫娜连忙转过头来,见老公何喜富被两个儿子这样扶着回来了,也就边走边说在迎了上去,她边走边说:“是医生说不用住院的吗?见你们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爸已住院了呢,所以我还带着衣服过,准备在医院陪上几天呢!”
  “别陪我了,快快早点做晚饭,朱大哥他们就吃过早晚饭回江苏去。”何喜富边走边慢条斯理地催着何紫娜说。
  “今天还回呀,就在这里宿一晚回去好了吗!”何紫娜也觉得今天有点亏待了客人,所以也想挽留一下客人,晚上也好好招待一下。
  朱均林告诉何紫娜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是要回去的,明天一早,汪小光在江苏还有一笔珍珠生意要谈。”
  这一天晚餐中,何喜富真是很自觉地滴酒未沾,就是这样坐着,开心地看着朱均林、汪小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和自己家人何紫娜、何思强、何思康喝酒。
  朱均林、汪小光要走时,何喜富还一直送他们到车门口,两位客人快上车时,何喜富还依依不舍地握着他们两人的手说:“不知你们下次来还能不能见到我。”说着也流出了两行眼泪。
  朱均林、汪小光此时的心里也是酸溜溜的,他们想哭,但实在不想让何喜富看到自己掉眼泪,所以只是说了一句“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然而“呯”的一声,关上车门就开走了。
  客人开着车子走了,何紫娜和两个儿子一起都忙着跟客人打招呼,再也没去顾及何喜富这个人,等到他们回过头来想扶何喜富回家时,却发现何喜富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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