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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治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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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塔湖畔,村庄与村庄的间隔往往一个畈或一个湖,这村田与那村的湖往往是紧密相连,在湖田里劳作的农民,看是分居在两个村庄中的村民,但他们彼此间都熟悉,在田间、湖塘的劳作中他们常会坐在一起聊天,互通有信息。
  何喜富去世的时候,正值村民出畈劳作时,来到相邻的田间、湖塘劳作中,人们就把何喜富突然去世的消息当作当天的特大新闻传播着开来。
  湖上村党支部书记陈东贤就是村民传播的消息中获知何喜富突然去世的,之前他知道何喜富得了这种病,而且去住过院,至于会这么快去世,陈东贤是压根儿也没有想到的。
  陈东贤获知何喜富因吐血而突然去世的噩耗后,第一时间赶往了何喜富家。
  陈东贤赶到何喜富家时,何紫娜和她的三个儿子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何喜富的干女儿何月红正哭肿的双脸还含泪整理着何喜富身边的衣服、被子的旧东西,脏东西。
  何喜富的身子上已换上了崭新干净的中山装,脚下上穿着一双平时舍不得穿的三节尖头皮鞋,嘴巴边、鼻孔里的血迹已擦得干干净净,但嘴角边还有血水流出来,何月红过一会儿就拿起放在何喜富枕头边的毛巾擦一擦何喜富嘴角边流出来的血水。
  陈东贤站在何喜富躺着的床前,先是毕恭毕敬地行过三鞠躬,然后站着说:“喜富兄,你走得太急了,我们湖上村、湖上村的村民还没感谢过你呢,现在我们湖上村已有百分之八十的农户搞起了养蚌育珠,这当中又有百分之八十的养蚌育珠技术是你传授的,大家都想请你吃餐饭,喝杯酒,可你总是这样匆匆的来、匆匆的去,现在你又突然地走了,你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呢。”
  说到这里,陈东贤的眼圈血红,两行泪水已从他的两只小眼角中流了出来。
  诸北村村支书何梦根是最早闻知何喜富去世的人之一,他来到何喜富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何根富叫到身边商量起何喜富丧事该怎么办的问题。
  何梦根跟何根富说:“你是何喜富亲房中最能干的人了,你看看他的三个儿子已哭得死去活来了,让他们安下心来办丧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再说经过年前年后包蚌塘,贩销珍珠这两桩事情,喜富家中也拿不出什么钱来了,你说说这丧事该怎么办。”
  何根富一直以来跟堂弟何喜关系也不错,听村支书已为何喜富办丧事担忧了确实感到心里不安,心想何喜富这一辈子给自己的帮助也不少,每次关键时候不是想办法帮助解决困难,就是直接出钱资助,而自己从来没帮助过何喜富做点什么事,如今何喜富走得这么寒酸,自己如再不帮一下就没有时间感恩了,于是他告诉何梦根说:“我家里还有一万多元钱,要不我先拿过来垫上,等他们丧礼钱收起来了,就再把我的钱还上。”
  “那如果办完丧事后收起来的丧礼费还不够支付呢?”何梦根担心地问何根富。
  何根富也一时无语了。
  这时,陈东贤就从何喜富躺着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何梦根、何根富,还有诸北村的老支书都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也就走了过去。
  见陈东贤走了过去,何梦根就起身邀请陈东贤坐下来,他跟陈东贤说:“我们正商量着何喜富的丧事问题,你也坐下来,帮我们提提参考意见吧。”
  何梦跟陈东贤说:“你也知道,这两年喜富一家先是虞县遭遇五万元收珠款被没收、后来又是广州价值三十多万元的珍珠被没收,不要说家里没有分文现金积蓄,而且还欠了五六万元的外债,这种情况下,你说要他家拿出钱来办丧事,又不是可能了,我们随便给他们借钱办丧事,到时阿娜和她的儿子们或许会责怪我们,你说草草下葬吧,何喜富也算是诸北珍珠的创始人,有头有脸的,人缘又好,到时社会上影响也不好。”
  听过何梦根长长的一席话,陈东贤心里也就好好盘算了一下,然后跟何梦根说:“依我看,喜富这丧事是否可以去走走上层领导,他生前当过市人大代表,获得过市级致富能手、养蚌育珠专业户、万元户等称号,这丧事是否可以搞得既隆重又节俭一些。”
  “既要隆重又要节俭,这怎么做得到?”何梦根不解地问陈东贤。
  陈东贤告诉何梦根:“如果镇领导导肯考虑的话,像何喜富这样为诸北经济发展作出重大贡献,帮助这么多诸北找到致富门道的带头人,完全有理由让镇政府出面召开一个追悼大会,让广大干部群众自行到追悼会现场寄托哀思,送好人、诸北人的致富恩人何喜富最后一程,你说这是不是既隆重又节俭?”
  这时,老支书忽然站了起来,他竖着大拇指夸奖起陈东贤:“东贤书记你不愧为是一个能干人,想出来的法子有理有据,是头是道的,梦根我看你得赶快去镇上跟姚书记他们说说。”
  “那好,我现在就去镇上找姚书记说说。”
  何梦根刚转身走出门外,就看到镇里的姚吉华书记,章飞龙镇长,还是联村领导姚大江副书记正在何喜富家门前的道地上停放着自行车,“姚书记你们来了,我正要来镇通知你呢!”
  “你通知的消息也太迟了。”原来,姚吉华知道何喜富突然去世的事,是镇政府食堂做饭的人在吃早饭时说的,而她又是在农贸市场买菜时听到的,姚吉华听到何喜富突然去世的消息后,就把章飞龙,姚大江叫到自己办公室,对何喜富的丧事安排议定了一个初步意见。
  姚书记没把镇里的意见先告诉给何梦根,他率先走进何喜富躺着的房间,默默地鞠上了三鞠躬,然后向何紫娜表示了慰问。
  何梦根、老支书等都在何喜富躺着的房间门口等着,当姚书记、章镇长、姚大江副记从房间时出来的时候,何梦根连忙把姚书记拉到灶间说:“姚书记,我正由事向跟你说呢!”
  “什么事,这里就可以说吗?”
  “就是何喜富的丧事问题呀,你看看何喜富虽说你诸北珍珠第一人,虽然帮这么多人找到了致富门路,可由这几年的折腾,家里还是倒欠着几万元债呢!”
  姚书记听过何梦根的几句话,就知道其中的意思无非是让镇里给何喜富的丧事费用予以补助,或是干脆让镇里给办了,所以他很快制止了何梦根的话,自己直接向何梦根传达了镇党委、镇政府的统一意见。
  姚吉华书记跟身边的几位人说:“鉴于何喜富同志对诸暨珍珠的引成和发展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他的为人表现,经我们党委、政府的几位主要负责人商初步商量,由镇出面,给为何喜富同志举行一个追悼大会,让所有事的主职干部都来为何喜富同志送上最后一程,追悼大会定在后天下午二点整,你们这里不必安排中饭。”
  姚吉华书记刚把话说完,章飞龙镇长就在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何梦根,他对何梦根说:“这里镇里给何喜富家属的五百元慰问金,你先代收一下,到时帮我们转交给何紫娜同志。”
  何梦根接过章镇长的信封,转手交给身边的骆云根,并对他说:“云根你先收下钱,并把账记好,要开支的先在这里开支一下,等到安静下来后就跟紫娜及他们几个儿子把账算清爽。”
  见骆云根开始为何喜富的丧事记账,一直在旁边听着镇领导与何梦根说话的陈东贤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挖出了两个纸包交给骆云根,并对骆云根说明:“一个是我们湖上村集体送上的吊礼,一个是我个人送上的吊礼。”
  姚书记看见陈东贤给骆云根递交了他和他村集体给何喜富送上的吊礼,也就可去握了握陈东贤的手说:“你做得对,何喜富遇到了不辛,他的家遇到了困难,作为兄弟村,是该出来帮一下的,毕竟何喜富生前对兄弟村,对周边的农户帮助不少,作出的贡献也不小呀。”
  姚书记坐下来,还想问问何梦根这样安排下,何喜富丧事还会存在什么问题时,市鱼种场场长杨月光也来了,他先到何喜富遗体前三鞠躬,然后拉出哭得泪流满面,已显得精神不振的何思康说:“小何,父亲走了,你得学会坚强,总有一天,你的路肯定是要靠自己走的,我希望你节哀。”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一困钱,和两个信封塞到何思康手里,并对他说:“这信封里的钱是我及江西老板送上的吊礼,还有五千现金,是江西那边的蚌塘给你的慰问金,你先收下吧。”
  何思康推掉杨月光塞过来的钱,哭着对杨月光说:“这钱我不要,我要我爸醒过来。”
  何思康哭得寒酸的一句话,使杨月光也止不住两眼溢泪。
  见何思康不肯收下自己送上的钱,杨月光就来到灶间桌子边坐着的几个人说问道:“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何喜富丧事的?”
  何梦根认识杨月光,也知道他是跟何喜富送吊礼来的,便站起来打上招呼:“杨场长你也可来了?”
  “这么好的人,遇到这么不辛的事,我能不过来送上一程吗!”杨月光含泪说着话,也把手里的钱塞给了何梦根。
  何梦根也把钱推给了骆云根,他让骆云根按杨场长的说法一笔笔记清记好。
  杨场长听过何梦根有关我喜富的丧事安排,得知镇里的姚书记还亲自来到这里慰问并安排追悼会,就觉得十分满意,他一一握身边人员的手后就先告辞了,他跟何交代说:“我还有事先去忙一下,这里就辛苦你了,后天我会按时过来,给何喜富好人送上最后一程。”
  杨月光站长走后,姚书他们也走了,他走时还跟何梦根再次落实了一下有关何喜富丧事活动的要点工作,还强调了一句:“我们就分头做好各自工作吧。”
  几位主要领导走后,何梦根就跟何根富说:“照这样的情况看,何喜富生前有交往的单位和个人还会送来吊礼,你家里的钱暂时不用去取过来,现在你就负责做好葬丧有关事务好了。”
  何根富知道,照何梦根这话说来,再根据刚才姚吉华书记的安排,何喜富这丧事等于是镇村集体操纵了。
  经镇村统一之后,何喜富治丧事项有序展开,何喜富堂兄何根富负责何喜亲朋好友接待,何英之等几位何思强的徒弟负责照看何喜富老爹老娘,何月红等几位何紫娜的徒弟负责照看何紫娜,何梦根等几位村干部负责兄弟村代表及有关部门代表的吊唁接待。
  追悼大会的会场设在诸北村的大操场上,会场由诸北镇党委书,诸北村联村领导姚大江负责,追悼大会要举行的一大早,姚大江带着镇里的几个年轻干部前来布置,他们来布置会场前,镇党高官姚吉华曾专门找姚大江谈话。
  他对姚大江说:“据初步摸排,这次出席何喜富追悼大会的,很在可能广州、江苏的客商,也省城、县城有关部门里的何喜富朋友,加上何喜富生前的个人的朋友,亲属,少说也有两三千人,这么大规模的追悼会,务心搞得隆重、庄严、肃穆,他既是对何喜富的悼念,也是对诸北珍珠发展的肯定和宣传。”
  姚大江做工作一向认真细致,有了姚吉华书记的这一句话,对何喜富的追悼大会更是不敢马虎,他叫来何梦根、何思强等来到操场,一起商如何布置和场地站队的划分工作。
  就在姚大江跟何梦根、何思强商讨着亲戚、朋友、单位及兄弟村代表站队场划分时,何志根、何大奎从操场边走过,一看姚大江在布置追悼会会场,何大奎故意来到姚大江身边问姚大江说:“大江副书记,何喜富的丧事被镇里代表掉了,那他们赊欠我们的珍珠款能不能由镇里代付给我们呀?”
  姚大江很少发脾气的,在这个时候听到何大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也就控制不住向何大奎说了几句重话,他瞪着眼睛跟何大奎说:“你这人有没有人情味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提这事?”
  “哪你说不提,前几年把何红刚小车砸破也不处理,如果今天再说他家欠大家的钱又说可以不还的话,或者说由上级代付的话,那你们上级对何喜富这一家是不是太宠了”
  “谁说不还?”何大江瞪大眼睛朝何大奎猛喝一声。
  “你要?我现在就……”何思强刚迈开双脚欲冲向何大奎,却被何梦根一把扯住了:“今天这个日子你总得有点忍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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