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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 又收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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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母子四人都在的时候,何思福把堂伯何根富来说的,何红刚有笔业务可转让给我们做的消息说了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下,在眼下这个特殊时候该不该做这笔生意。
  大哥何思强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好心,我们不应该做他的业务。”
  “哥,我倒觉得在赚钱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真的还不能意气用事,是否可以分析一下,如果确能赚钱的,我们不妨接过来做一次交易,反正我是决意不去考大学了,这事可以让我来试一试。”何思福觉得大哥何思强的话有所偏激,就有意提醒着说。
  这时二哥何思康也谈了自己的想法:“小弟我们现在输不起了呀,说不定这是何红刚故意设下的陷阱,到时又为给我们添上麻烦,还是多防着一点好。”
  母亲何紫娜也明显反对去何红刚手上转一笔业务过来做珍珠生意,她对何思福说:“你父亲临终前一再要求我们再不要去做珍珠贩销生意,真要做的话,我去一趟广州,接一笔珍珠销售单子过来的关第也不会比何红刚差多少。”
  “既然大家都反对,那我现在就去根富阿伯说一下,就不要这笔珍珠贩销业务了。”何思福边说边跑出了门外。
  诸北一带有个习俗,人去世后就要七天一祭,连祭五次,分别称为一七祭、二七祭、三七祭、四七祭、五七祭,一般都以为做满五七后这场丧事才算真正结束。
  何喜富去世三十五天后,也就是做过五七之后,何紫娜和何思强、何思康三人都开始去做自己的事了,何紫娜根据珠农邀请的先后次序开始插种珠蚌,何思强也去西泌湖管理蚌塘了,何思康就回江西去做那里的养蚌育珠技术顾问。
  何思福本不想再去学校诸书了,起初几天就跟着何思强在西泌湖蚌塘里待着,但实在做不了什么活儿,加上何思强一再劝他先返校读书,便重返学校读书去了。
  时值初秋,又是插种珠蚌的好时机,何紫娜这活一上手就忙得停不下来,这一天她早早起床,带上珠蚌插种工具朝村间的一条弄堂走去,去给一家珠农插种珠蚌。
  快走出弄堂口的时候,何紫娜迎头碰上了本村珠农何阿七。
  何阿七与何紫娜年龄相仿,平时互相称呼都是直呼其名,他到何紫娜面前时就突然停住脚步说:“紫娜,你看看,我这家境也不比其他人家好,你欠我的一千多元珍珠款能否早点给我?”
  何阿七会突然间催讨珍珠款,何紫娜是没有想到的,因为何阿七一向面重,他不会随便向人家借钱,也不会随便向人家讨债的,今天却在路上遇见时就直接向自己讨债了,无非家里真的碰到了困难,如果真是如此,这款不给倒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这么一想,何紫娜也就停下来问何阿七说:“你是不是家里急着用钱,如果真急需用钱的话,你这里赊欠着的一千多元珍珠款钱我会想办法早点给你,你说我家里没钱吧,喜富丧事办下来还余着一点钱,但来来去去的账还没全部彻底搞清爽,所以我暂时不敢动用这点钱,如果还能拖延一段时间的话,你也就等等吧。”
  何紫娜诚恳又实在话倒上何阿七有点难为情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何紫娜说:“急用倒也不是急用。”
  何阿七话还没说,却又呆滞滞地站着不说,何紫娜见状,就问何阿七说:“你是不是真有要紧事要办?”
  何紫娜这么一问,何阿七便说出了实情:“实不相瞒,本来我也不会来向你催讨珠款的,只是昨天我在田畈里听到有人在说,说有人给你的现成生意都不想做了,说不定是你在有意耍赖了,你这一耍赖,赊欠人家的珍珠款大家还能要得回来吗?所以我也有点急,今天碰到了也就随便问一下。”
  “谁说的?”尽管何紫娜已经意味到“有人在说的”的源头在哪儿,但何紫娜还是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何阿七当然不想多说,他连忙向何紫娜挥挥手说:“既然没这会事就好,我就和大家一样等级着你把钱弄来再说。”
  既然阿七说不急,何紫娜也就没把还钱这事挂在心上,继续赶路去珠农的蚌塘边插种珠蚌了。
  初秋时节,坐在塘坎插种珠蚌,高温加珠蚌的腥臊味,直逼得身体虚弱的何紫娜直冒恶心,何紫娜刚起身想去珠农家里休息休息,缓和一下身体反应的时候,外村的几位珠农走了过来。
  他们来到何紫娜面前直截了当地跟何紫娜说:“紫娜师傅,我们是来向你要珍珠款的。”
  何紫娜懵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是没有听清楚呀,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向你来要珍珠款的。”一位珠农眼睛直瞪着何紫娜补充着说。
  “不不不,我当然听得懂,我在想,今天是怎么了,刚才路上遇到本村一位珠农,也在路上向我讨珍珠款,这下你们几个又特意来向我讨珍珠款,是不是有人在教唆你们向我逼债呀?”眼前的讨债行动,很快让何紫那想起何根富来说的,何红刚欲把一笔珍珠贩销业务交给自己家做的这桩事。
  “有没有人教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知你家丧事办下来之后家里还有三四万现金剩下来,想想这也是你们还钱的好时机呢。”一位珠农十分直接地说着他们前来催讨珍珠款的理由。
  另一位珠农又挤上前,在何紫娜面前说:“紫娜师傅我们确实是择机而来的,当初你家喜富生病的时候,我们也就等着没想你要钱,现在我们知道你有这样一笔钱,还听说人家给你业务你都不想做,所以我们就过来向你要点珍珠款过去,对你来说,这债也是付一点少一点,对我们来说收了这笔钱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听过几位珠农的一番说明,何紫娜对突然有人来催讨珍珠赊欠款的来因有了基本断定,她很快告诉身边珠农:“你们也不需听个别别有用心者的教唆了,赊欠你们的珍珠款正由镇领导的配合下向广州警方方面要回来,等他们要回来了,自然会向你们付清的,现在我家里是有喜富办丧事余下来的三四万元钱,但付给了你们,拿不到的珠农也要慌、也要吵的,所以我还是一起支付着好!”
  “我们不管,我们不管。”“我们就要你付钱还债、付钱还债。”眼前几位珠农根本不听何紫娜的解说,他们吵着要何紫娜付钱,搞得现场一片混乱。
  何紫娜再也无心插种珠蚌,她断定这事肯定与何红刚有关,便起身找到何根富,向他打听何红刚是怎么找到他说有笔珍珠业务要转交让出来的这件事。
  何根富告诉何紫娜,那里何喜富丧事结束的当天,何志根来向何根富的丧葬费用情况,因何志根与何根富平时也偶有往来,何根富也就把丧事支出之后还有多少钱结余的事说给了何志根听。
  后来,何志根又来找何根富说,他老板何红刚对何喜富一家总存内疚,听说这次家里还有点钱结余,也就向手头一笔现存的珍珠交易业务交结何紫娜做,也可助他们一家早点走出困境。
  “果然不出我所料。”何紫娜自语着一句后,就责怪起何根富:“根富哥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家庭随便说出去呢?”
  何根富不懈地问:“这又怎么了?”
  “肯定是他们在外面大肆宣扬我家还有多少钱,轰动人家来我这里催讨珍珠款,搞得无法干活了。”
  何紫娜这么一说,何根富也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说何志根:“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去找他说。”
  何根富这样说着,还想拉上何紫娜一起去指责他,说他就在农贸市场收购珍珠,我们当面过去问清楚。
  何紫娜没有去,她跟何根富说:“这种人会承认吗,再说承认说了我们又能怎么样?”
  回答过何根富后,何紫娜怨气十足地走回了家,扑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何思强回家取蚌塘里喷洒的农药,见母亲正扑在桌子上哭着,就以为是妈又在想爸了,于是过去安慰着说:“妈,你不是出去插种珠蚌的吗,怎么又回家哭了呢?爸走了,你这样哭着能回来吗?别哭了,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何紫娜抬起头来,用袖口擦了几把眼泪说:“妈哪是想你爸呢,妈是被他们气哭的。”
  “谁气你了?”何思强听了母亲何紫娜的话后一头雾水。
  何紫娜便把早上出去在路上碰到有人讨债、在插种珠蚌当中又遇上有人讨债,以及找何根富了解情况等过程一一全部细说给何思强听。
  “这也欺人太深了!”一声怒骂后何思强陷于沉思,何紫娜也停了哭声,呆若木鸡地坐着。
  一会儿,何思强转过身来对母亲说:“妈,我想我们也得给他们颜色看看,否则我们被那些人踩到脚板底下的,以后什么事也做起来了。”
  “你拿什么颜色给他们看,你爸刚去世、我们又面对着这么多债主,他们就是踩着我们这根软肋在行事。”何紫娜失望地看着何思强说。
  何思强跟母亲何紫娜解释说:“依我看,他们这伙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你和爸在珍珠产业中地位、在珍珠市场中声誉压下来,好让自己一手遮天。”
  “他们就是这个目的,我们还能拿他们什么的?”
  “你不是广州还有路子吗,依我看我们就拿出家里的现金去收购珍珠,收购五十斤、六十斤都好,一则做给他们看,我们还没死,二则赚点钱出来的话也可还一些赊欠的债。”
  “可你父亲临终前有话说过。”
  “妈,爸生前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认真听了吗?特殊情况下你违背一下父亲的遗愿,我相信他也不会来怪你的,情愿我们争了这口气后,才回到爸所指的路上来也不迟。”
  按照何思强的思路,何紫娜也就同意母子俩一起去农贸市场去收购珍珠了,她让何思强去农贸市场暂租一个摊位做好准备,自己则先去刚才插种珠蚌的那户珠农这里说一下,过会她就拿着现金过来收购珍珠。
  临走时,何紫娜还特地告诫何思强,去那里收购珍珠一定要忍得住气,千万别跟他们去吵。
  何志根带着几个人在农贸市场门口的两个连号摊位里收购珍珠,上面挂着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诸北珍珠经营第一家”的字样,何思强看着,要是之前,何思强或许还会去议论几句,现在只是鼻孔里出了一声气,顾自去市场管理处申请摊位去了。
  何思强的摊位就在何志根的隔壁,他在申请摊位时就从市场管理员这里要求了一支号字笔和一张信笺纸,上面毕恭毕正地写上“高价收购优质珍珠,现款结算。”
  写上广告语的信笺纸被贴在了硬纸板上,然后挂在摊位旁边的钢柱上,本来走向何志根摊位去卖珍珠的珠农,一看何思强挂出了高价收购珍珠的广告牌,也就自然而然地走过来,向何思强咨询珍珠收购情况。
  何志根看了看钢柱上的广告牌,又看了看何思强,随口问出了一句:“怎么你也来收购珍珠了?”
  何思强自然不是好言相答,他硬绑绑地回过去一句:“不可以收吗?”
  就在这时,何紫娜风风火火斜挎着一只黑色塑料旅游包来了,见她到来,站在摊位前的珠农一一把手里的珍珠拿给何紫娜看,嘴里都是问上一句:“阿娜,我的珍珠你要吗?”
  何紫娜一开始收购珍珠,何志根这边的收购自然冷落下来,他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耳语了一阵后就离开了摊位,往市场外走了出去。
  对于何志根的离开何思强心里有一种猜测,他拉过母亲何紫娜附着耳朵轻轻说“他很有可能是去叫我们不欠着钱的珠农来这摊位前要钱的呢?”
  何紫娜也轻轻地对何思强说:“你别慌,妈已想好了应对的说法。”
  何思强点点头,顾自打理起何紫娜已经收购进来的珍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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