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随口说，高丽萍喽。她这些事情上倒是很大方，给辛萌萌的那辆跑车，也是高丽萍送的。

    说起辛萌萌，宋骁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女人就像一只蚂蚁而已，一个生命的消失，只是随风而去，没有什么大不了。

    宋骁说，说起辛萌萌，她也太贪心了。但是我给了她车子，要是她能知足，也没有后面这么多麻烦了。

    我问他，你知道口红是怎么回事儿吗？

    宋骁说，口红？口红还能是怎么回事？

    看宋骁的样子，不是装的。他可能真不知道白田丽为此丧命，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口红有毒。没错，就是这样，其实高丽萍根本不关心宋骁是否会和自己长相厮守，也从来没有打算独占过宋骁。只是高丽萍变态的心理，要玩弄男人而已。

    犯罪心理学中，有一种常见的犯罪心态，叫做自我释放心理。这种心理的罪犯，内心有极大的困顿和压抑，往往通过无序的作案和犯罪，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和苦闷。所以很多犯罪的心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也是扭曲的，根本无法理解和解释。

    走上犯罪的人，基本都是心里有问题。他们会把贪婪、自私、嫉妒或者占有欲无限放大，直到犯罪的地步。

    宋骁就是这种心理！

    他说，我杀辛萌萌的时候，心里的确还很害怕，所以杀了她之后，赶紧从墙壁上的洞里爬到了隔壁，再把桌子从洞里挪回原位，仓皇而逃。再到杀冷紫陌的时候，因为是在晚上，而且我想出了不留脚印和痕迹的好办法，所以心里已经不那么慌了，就是有点儿害怕。当我和你们隔着一个门板，杀完刘畅的时候。看你们在楼上对我逃走束手无策，我心里甚至有些兴奋，觉得特别刺激！再到后面，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问，那只口红高丽萍送给你做什么？

    宋骁说到此处，眼神汇中终于有了一丝愧疚，说，高丽萍然我把口红送给姜艳红。哎！其实其他几个女人都还好说，唯独辛萌萌、姜艳红和张秀对我死缠着不放。但我就觉得对不起姜艳红，其他几个骚货，都是自己找死！

    我问，为什么？你跟那么多女人厮混，有男女关系，为什么就对姜艳红有点儿感情？

    宋骁说，姜艳红是个开出租车的，自己收入本来就不高。但为了我，几乎每天都自己上夜班儿，在我单位楼下，等我下班，送我回去。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坚持。我也难受啊！

    李一男有些动怒，说，她既然对你那么好，可你还是杀她？畜生啊你是！

    宋骁被李一男骂了几次，有些害怕他，听他开骂，眼神躲闪。说，起初我并没有杀她，可经不住高丽萍的怂恿，每次和她快活完，我都嫉妒满足。但是她都会逼我，问我还有几个女人没处理？还问我是不是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我也说过，姜艳红人不错，算了吧。可她不依不饶，还拿我之前杀了的几个人要挟我。

    宋骁苦笑着说，从我杀辛萌萌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没退路了。什么退路都没有了，我完全被高丽萍掌控在手里，其实我就是她的玩偶。

    我问，那只口红是高丽萍买的？

    目前我还不知道宋骁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是刑事侦查中询问的技巧，不能让宋骁从警方嘴里知道任何未知的信息。比如口红有毒、白田丽也因此而死。这些事情，在刑侦询问中都不能透露。

    宋骁说，我不清楚。反正高丽萍给我的时候，口红的盖子已经是打开的了。高丽萍让我送给姜艳红，因为当时就姜艳红活着了，其他几个都死了。张秀没有参加那次在水上公园的聚会，所以高丽萍不知道我和张秀的事儿。她以为，和她争抢我的，就姜艳红了。我当时还说，你这口红都打开了，肯定是自己用过的，送人不太好吧？

    宋骁一脸的苦笑，不住地摇头说，高丽萍当时很看不起姜艳红，说她就是个跑出租车的，能用这口红就不错了。她谁也看不起，其实我明白，就连我她也看不起。高丽萍让我送给姜艳红，还教我说，要是姜艳红问起怎么开封了，就让我说在买的时候，在手背上试了试颜色。

    我问，结果呢？

    宋骁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努力控制了一下眼睛里的泪花，说，现在想起姜艳红当时拿着口红的样子，她特别高兴，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送过她。正如高丽萍所说，姜艳红根本就没用过那么好的口红，她欣喜若狂，把口红放在了车上。唯一一点，就是除了高丽萍，姜艳红的年纪也算是其他几个人里最大的，好像离过婚，那方面需求很大，几乎一有机会就缠着我在车里做。我要和她分手，她说，看了你们在报纸上还有电视上登的寻人启事。你们把她们五个人的合影放到报纸和电视上了，虽然没有说命案的事，但说了寻人启事。

    当初实在没辙了，没有了任何线索，才想出个这样的办法。也是权衡了好久，才考虑这么干的。主要是害怕这件案子在公众当中影响太大，给全社会造成恐慌情绪。可我们越是小心，就越找不到线索，抓不到凶手。

    这样一来，凶手继续作案的可能就很大。当时正是用了这一招，才有了那个暴发户土财主蹇南军，找上门来，说自己的车和姜艳红的刮了。我们顺藤摸瓜，这才找到了姜艳红。

    没想到，姜艳红当时也看到了我们刊登的照片。或许她心知肚明自己和宋骁的关系见不得人，所以看见照片也没能和我们联系，没想到却因此送了命！

    宋骁接着说，我告诉姜艳红，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但她不在乎，反而以为我杀那些人，都是为了和她子一起。你说她傻不傻？我又好几次都忍住了，没想杀她。可她依然不依不饶，就在你们找上派人跟踪她之后，她才收敛了一点。姜艳红在你们跟踪她之后，主动打电话告诉我说，警察跟踪她了，让我自己小心点儿。还让我放心，她不会让警察发现我的，她还叮嘱我，警察跟着她，她就不方便晚上接我下班了，要我自己打车。甚至那个傻女人还特意提醒我，晚上回家别打黑车，黑车会载客！

    当时是有这么几天，我们派了好几辆车，轮番换着跟踪姜艳红。是因为我们在车行第一次和姜艳红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却什么都不说。而且她当时对凶手很信任，信任到了对我们置之不理的地步。原来，是宋骁自己告诉了姜艳红所有犯罪的经过。

    宋骁说，再后来几天，你们好像盯的松了，姜艳红联系我，说想我了。我知道她需求大，找我的意思就是要和我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我的这些女人都喜欢我粗暴地虐待她们。我心里其实不想和姜艳红见面了，但又想，你们既然已经找到她了，很可能哪天就会顺着她的线索找到我。我不如将计就计，骗姜艳红出来，把她给杀了算了。

    宋骁回想起那天在园林墓地外的那一幕，很得意说，那个计划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怎么样？算是天衣无缝吧？包括告诉姜艳红，让她找个一样的出租车金蝉脱壳，那个计策也是我想的。起初姜艳红舍不得口红，说是我送的，有特殊意义。我怕她纠缠坏事，就骗她说，为了和我见面，先牺牲口红，之后我再买一个给她。当天，果然利用出租车交班高峰期集中加油的这个漏洞，把你们给甩开了。到了园林墓地，为了不留下更多的痕迹，我骗姜艳红，和往常一样那样玩花样，就把她给杀了。

    那个计划的确完美，每个细节都想的细致入微。但真的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王亦冰也就是在那天留下破绽。

    宋骁说，杀了刘畅之后，张秀知道这些都是我干的。我就想办法把张秀给弄出医院了。正好张秀说，王亦冰怕她。我也没管那么多，和张秀商量了几次，就把她从医院弄出来了。说实话，我自己特别喜欢张秀，年轻，身材好，而且比高丽萍乖巧。但就是没有完美的事，高丽萍有钱，经常给我钱花，让我最终还是选择把张秀杀死！

    就在这个时候，张刚和老徐都来了。

    他们把我带到办公室说，汇报局领导之后，同意了我的方案。由我带队，去楚镇当地继续查案，但是人力物力和财力全都有他们提供。

    我觉得不错，说，事不宜迟，这就要马上出发的。

    老徐让我选人，说，肖博士，张刚要继续留下做宋骁的善后案子，然后移送给检察院起诉。我又是个一把手，真的走不开。除了我们俩，其他人你随便挑。

    我想都没想，就选了一男一女，李一男和田宁。这两个人和我配合了一段时间，非常不错，而且两个人都有优点，又是一男一女，工作起来很方便。

    老徐答应了，让我们赶快出发！

    李一男驾着车，飞驰着上了高速。

    跑了大半天，终于到了楚镇，接待我们的是当地刑警队长，杨帆。

    我说明了来意，他倒是很热情。

    但杨帆却说，肖博士，楚镇最近还是不要去，那里最近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