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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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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很奇怪,一个国家干部,在公务协作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说到了鬼神,这可不是一个公职人员,尤其公安干警应该有的言辞。

    可杨帆觉得没什么稀奇,说的平淡无奇,煞有介事,说完眼神还对着田宁瞄了一眼。

    我说,杨队长,你开玩笑呢吧?

    本来想给杨帆一个台阶下,他借坡下驴,别再提这茬,就这么过去了。但杨帆却不吃我这一套,见我质疑,略有不悦,说,你可不知道,最近真的是这样,别说我没告诉你们。楚镇本来就是古镇,那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稀松平常。

    我有些不高兴了,在以往案件中,见过很多犯罪都是装神弄鬼,无非就是要别人产生畏惧,来掩盖自己的犯罪而已。

    我说,可不能这么说,作为党的干部,我只相信科学。杨队长,别说是有鬼神,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田宁也听不下去了,把我们的来意又仔细说了一遍,说,孙春秋这边虽然是一个倒卖赃车的案子,但牵扯了很多其他案子,我们当地的连环杀人案,还有公安部挂牌的一个答案,都和他有关。我们这次来,还是希望得到贵局的大力支持!

    有可能是我和田宁的一席话,让杨帆有所收敛。也有可能说异性相吸,田宁说话,杨帆比较感兴趣。

    田宁说完,杨帆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在我的一再催促下,杨帆答应带我们一起去看看。

    楚镇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杨帆自己不开车,坐在我们的车上,还非要和田宁坐在一起。田宁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办法。

    一路闲聊,我总觉得杨帆对我们有些敷衍。对于他自己的工作,也很懈怠。但只要田宁说话,杨帆总会接茬,屡试不爽。

    李一男开着车,听车里聊得畅快,尤其杨帆对田宁的特别关照,估计心里也不爽,好几次趁着杨帆不注意,踩了刹车。杨帆自己不留神,前后晃荡,差点儿把头撞到前排座位上。

    田宁开始挺抗拒,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趁势把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和之前发生的案子对杨帆介绍了一下。

    杨帆果然听得很认真,还不是询问几句。我听他的问题,倒是都问在了关键要害的地方。这家伙好色不假,但业务倒是比较娴熟。

    去往楚镇的路,倒是不错。杨帆说,楚镇这几年打出了文化古镇的名片,文化旅游做的比较好,大家都有钱赚。政府也积极扶持,周边交通修的都不错,高速、高铁应有尽有。外来人口也多了,旅游的,做生意的都有。

    一路疾驰,大概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楚镇,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杨帆把我们介绍给楚镇镇政府的派出所长,转眼就没影儿了。

    派出所长叫白鹏飞,人高马大,对我们倒是很热情。尤其在杨帆介绍了我之后,白鹏飞特别高兴,捏着我的手使劲儿摇晃,说,平时只能是耳闻,没想到真有机会见面。之前都是在电视上才看到的专家啊。

    我借着客气了几句,赶紧抽手。白鹏飞手劲儿很大,捏的手生疼。

    李一男停好车子,过来的时候,杨帆已经不见了。和白鹏飞相互介绍,寒暄了几句,李一男问,杨帆杨队长呢?

    我们都不知所踪,看了看白鹏飞。白鹏飞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白鹏飞岔开了话题,说要给我们安排晚饭。来的路上,在一个高速路口的休息区,我们已经吃过了。

    我告诉白鹏飞,不要客气了,现在我们赶时间,就怕嫌疑人再次逃跑。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案件的大体情况,跟白鹏飞说了一下。他听的很认真,在听完之后,又问了几个不确定的地方。

    我给杨帆打了个电话,手机却关机了。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联系不到人了呢?就算是抵触我们的工作,敷衍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让白鹏飞联系下杨帆,可白鹏飞再次言语支支吾吾,神情恍惚,一点儿都没注意,只是尴尬地说,杨队长是上级领导,我不方便,不方便啊!

    按照建制,县区公安局虽然是正科级单位,但局长一般都兼任着市局副局长或者副县长、政法委书记,实际是副县级。刑警队长也是高配半级,队长是副县级。而白鹏飞作为派出所长,也就是个副科级而已。

    白鹏飞虽然说的都是事情,但这只是敷衍我们的借口。他说完,就张罗着我们出发,先去见见楚镇的两位族长。

    一时找不到杨帆,我们也就跟着白鹏飞走了。

    可我心里不踏实,路上一再追问白鹏飞,他趁着李一男和田宁两人聊天,没注意到我。便低声说,楚镇这几年旅游比较好,所以……嘿嘿,各个旅店的流莺和赌博比较多……

    白鹏飞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我。

    我大致明白了!赌博很明白,流莺一次来源于旧上海,目前港台一带比较流行。

    原来这杨队长是去捞外快了,刑警队长对辖区内的黄赌了如指掌,就看抓不抓了。现在杨帆趁着和我们来的机会,应该是去扫场子了。

    不过他敢一个人去,应该是对开场子的人也熟悉。这种事,在很多小地方见怪不怪。既然杨队长去发财了,我也不好挡着人家的财路。毕竟这次出来,还是主要靠我们自己的,对这边的警力,我就没报多大希望。

    白鹏飞看上去是个实在人,这点我很高兴,在我预料之外,真到了那份儿上,应该能是个得力的人手。

    到了一处庄子附近,白鹏飞指着路头的一处坟说,就是这里了。这里是二姓村,村里有两个族长,一个姓孙、一个姓项。

    顾名思义,看来二姓村就是这样,有两个大姓,一个姓孙,一个姓项。只是这路头的一处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果然,白鹏飞说,这个村儿,比较特殊,事儿也多。村儿里有两个大姓,一个姓孙,一个姓项,其他零散着几乎小姓。小姓倒没什么,但是两户大姓之间,矛盾不少。经常闹别扭。

    坟头用青石砌成了梯形,上窄下宽。只是没有墓碑,坟墓只有一些青石。也不知道是谁的坟墓,青石风化的很厉害,一个个磨得光溜溜的。

    我问,那路头这处坟是什么意思?

    白鹏飞说,这座坟头就是纷争之一,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反正年代久远了。项家说是他们祖先的,孙家说是自己祖先的。谁都有家谱,有证据,又没人能说服对方。

    我觉得好奇,这一个坟头有什么可争的?

    白鹏飞说我有所不知,这座坟头据说风水特别好,而且年代久远。两家争执不下,其实争执的不是坟头,而是证明哪一姓才是这里的大姓,才是这里的正宗传人。响应的,搞旅游文化,特色小镇,住宿、饮食什么的,也有噱头,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

    只是白鹏飞说完,觉得奇怪,说今天的坟头,怎么有人上香了?这不是春节,也不是清明,更不是什么祭日,莫名其妙。

    我们进了村子,白鹏飞说,这几天是两家的宗室聚会。这两家在传统,生活上都一样,就为了这个姓氏,争执不下。但宗室聚会的时候,各家的掌柜基本都回来。你们要是在查孙春秋,基本应该能找到。

    李一男听了,随口问,这两家宗室聚会做什么?

    白鹏飞说,其实,外人也很难说的清楚,但多少年来就是这样。你们要是找孙春秋的话,最好跟宗族的族长说一声,否则这里乡风民俗很特别,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这点我明白,尤其小地方,基本都是这样。乡规民俗甚至比法律都管用,有时候村长、族长一句话,比政府文件都有效果。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老人,约莫六七十岁。

    白鹏飞打了个招呼,问,孙三叔,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这个叫做孙三叔的老人,取出叼在嘴里的烟斗,笑眯眯地说,是啊,出去溜了一圈儿,这就回去。

    白鹏飞又问,您们家春秋最近在不在?

    孙三叔停下脚步,寻思了一会儿,说,好像在,昨天我还见他了,领了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相好的。

    我问,女人?长什么样儿啊?

    李一男反应快,掏出高丽萍的照片,问,是不是这个女人?

    孙三叔端详了一会儿,又把照片挪到路灯下面,说,嗯……就是,就是她,孙春秋就领着这个女人回家了。

    我听了无比兴奋,拉着白鹏飞快走。

    孙三爷说完,也没注意太多,叼着烟斗又慢悠悠地走了。

    白鹏飞对这一带很熟悉,他说,孙春秋的家里就在前面,左拐几个弯儿就是。

    我们快步赶到门外。

    这是一座比较大的院落,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我们看见门外蹲着一个疯子,穿得脏兮兮的,疯疯癫癫。

    白鹏飞要我别紧张,那个疯子是村儿里人,都叫他张疯子,疯了几十年了。

    这时候,张疯子看着我们,张开嘴笑了,口水跟着流了出来。

    一边笑张疯子还一边喊:要死了人!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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