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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跟踪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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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红婶儿,孙春秋回来是做什么的?

    红婶儿沉吟片刻说,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回来火急火燎地,水都没喝一口,去了厅堂里屋,倒腾啥事儿,过了一会儿就走了。我问他回来吃饭不,要不我做饭给他。他回答的很利索,说不要不要。

    红婶儿手脚灵动,一边儿拉鞋垫儿,一边和我说话,上手的活儿可一点儿都没停。她戴着顶针,用力一顶,最后一针穿过了写点儿,线绳绕了个圈圈,最后收了个结,然后牙齿把线头咬断,一双鞋垫儿就算拉完了。

    红婶儿张嘴,把嘴里的线头吐了,接着说,哎呀,我当时气的啊。我给他看门护院,好歹都是他的长辈,怎么就这样子跟我说话呢?我看是被他一起的那个狐狸精给迷上了。

    我问,孙春秋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和那天找他的那个女人一起回来?

    红婶儿说,一个人,这次孙春秋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回来是参加祠堂跳大神,带着那个女的做什么?

    说起高丽萍,红婶儿一脸的不情愿,好像对她影响不怎么样,没提几句,就嘟囔着嘴巴说,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货,打扮地……啧啧,就不像个正经人。孙春秋走的时候,又问我,警察是不是来找他了?我说,是啊。你是不是犯啥事了?结孙春秋一句话都没答,一溜小跑就走了。

    我们又进屋看了看,直观上看过去,屋子里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儿,还是那个样子。农村的房子本来就简单,基本上进去就能一览无余,也看不出去个什么变化。

    走的时候,白鹏飞再三叮嘱,说,红婶儿,要是孙春秋再回来,你可得赶快通知我们。他犯了法,就要受到制裁,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你可不能有一点儿马虎,要不然,到时候连累了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把政策讲清楚。

    红婶儿好像挺吃白鹏飞这一套,手里的针线都吓的掉在了地上,唯唯诺诺,不说话,只是点头。

    等我们走远了,才听见红婶儿说,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跟着政策走,不犯政府的法。

    白鹏飞对孙春秋的案子不是很上心。对他的这种懈怠,我能理解。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孙春秋和高丽萍的案子又没有发生在他的辖区,他真的犯不着操心。白鹏飞担心的,只是孙家三爷被杀的命案,还有牌位被偷的事儿。

    这两件事儿,关乎着二姓村的稳定,要是处理不好,引起了群体性事件,他的这个派出所长,也就当到头了。

    不一样的是,我对两个案子都挺闹心。

    高丽萍的案子,基本破了,现在宋骁已经伏法,只剩下这高丽萍缉拿归案即可。如果毒死白田丽的那支口红,宋骁真的不知其来历,八成儿就是高丽萍干的。按照刑法界权威,张明楷教授的新共犯认定理论来看,高丽萍在宋骁不知情的情况下,借助其手,用毒口红想要毒死姜艳红,却毒死了白田丽。这也应该认定高丽萍犯有故意杀人的既遂,而这条命案,不应该算在宋骁头上。

    但我就是不知道高丽萍怎么把有毒的化学元素弄到口红上的,那可是个技术活儿。说实话,我都不一定能搞定!

    项家族长,项青山,看起来很威猛,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不过看起来比孙秉章要年轻一些,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貌似是个急脾气,白鹏飞三言两语刚说了个大概,项青山就气的七窍生烟,抡起碗大的拳头跃跃欲试,嘴上把孙家上上下下几千年的人都问候了个遍。

    项青山觉得,孙秉章怀疑项怀兵,根本就是自己空穴来风,疑神疑鬼。项怀兵解释的很清楚,说是自己赌钱,输光了,觉得晦气,处于恶作剧的动机,才在半夜去孙家祠堂撒泡尿,这要是都能说项怀兵杀人的话,还有天理吗?

    项青山越说越生气,作势就要纠集族人,去找孙秉章算账。项怀兵对身边的一个小胖子说,项挺,你去传我的话。只要是项家的爷们儿都给我过来,跟我去找孙秉章那个孙子算账去。只要我项青山在一天,就不能让孙家给咱们泼脏水!

    叫项挺的胖小子年轻气盛,听我们说话的时候,就气的七窍生烟,双拳空抡,那副满腔怒火的样子,真的是急于寻找一个目标,好发泄心中不知道从何而起的仇恨。现在项挺见项青山发话,撒开腿就要跑去纠集人。

    多亏白鹏飞反应快,一把就捏住了项挺的肩膀。

    别看项挺身体壮实,但白鹏飞捏着他的膀子,项挺怎么使劲儿都逃不出去。看来长期在一线工作的白鹏飞,手上确是有两下子。

    白鹏飞捏着项挺,项挺死命挣扎,可是面对派出所长,他也不敢硬来,气的脸色发紫,差点儿背过气去了,只是等着项青山,似乎是在等着他解围。

    白鹏飞说,青山,你在村里也是有名望的人了。怎么还说来气就来气呢,你要想想,你代表整个项家的决策。这么意气用事,可不好。孙秉章只是怀疑而已,我们警察也没有把项怀兵拘留、逮捕,你说对吗?我们现在不就是来了解情况的吗?

    项青山的年龄比白鹏飞大不了多少,白鹏飞给他说话的口气腔调和对孙秉章说话时,又是截然不同。项青山似乎对白鹏飞的高帽子很受用,听白鹏飞说自己是有名望的人,颇为得意,眼神不由偷偷瞄了一下我们,嘴角禁不住上扬,露出笑意。

    项青山说,我当然是有深思熟虑的,不过这项家村,除了我项青山能服众,恐怕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你们看看,现在孙家都要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了,我还能忍吗?要是换了别人当族长,早就抄家伙打起来了!

    白鹏飞见项青山的怒气消了一些,松开项挺,拍拍项青山的肩膀说,你呀,我还不知道吗?就是个急脾气!你看,现在孙家三爷,还没有安葬,再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吗?人家还在治丧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忍住,不能失了身份!

    不能失了身份,这句话好像又特别有用。项青山听了这句话,又是连连应声,道,就是就是,我就是顾忌我的身份。不然……哼!

    最后白鹏飞暗示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要项青山私下里在族人里问问,要是真的有项家的人偷偷拿了人家的牌位,就赶快换回去。要是自己不敢归还,也可以交给我们转交。为了不引起纷争,白鹏飞保证不会让孙家知道是项家人偷了牌位,只说我们无意中找到了而已。

    虽然项青山口气硬朗,但的确他心里也没谱。毕竟项家几百号人,素质个个良莠不齐,还真的保不齐就有人趁火打劫,看着孙家现在上下乱作一团,又偷了人家的灵牌。

    项青山嘴上说,我们项家的人,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但说话的底气却明显没多硬朗,嘴里也是含糊其辞。

    白鹏飞的目的达到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尽早离开了项家。

    出了项家门,白鹏飞送了一口气,说只要两边儿都能缓一缓,在气头上的那股劲儿过去了,事情就不至于那么糟糕!

    回到了派出所,杨帆还在,站在楼上抽烟。看着我们进去,在二楼冲田宁吹口哨,跟电影儿里的泼皮没什么区别。

    杨帆看起来总是脏兮兮的,这可能和连续熬夜有关。他的头发甚至能反射出光亮,跟打了发蜡一样。

    我们一回去,杨帆就嚷嚷着饿了,安排白鹏飞做饭给他吃。白鹏飞在外面跑了一天,累的实在不想动了,但听见杨帆安排,又不敢违抗,只好托着疲倦的身体,去市集上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

    杨帆一个劲儿地冲田宁挤眉弄眼,坐在她身边搭讪。田宁恶心的想吐,但毕竟一起出来公差,也就强忍着面子不说话。白鹏飞回来后,田宁为了躲开杨帆,主动提出来去食堂做饭。白鹏飞也是的确累了,便没有推辞。

    吃完了饭,田宁洗漱了碗筷,早早睡了,也是为了躲避杨帆。

    我问杨帆,最近两天去干吗了?怎么晚上总是很晚才回来?

    杨帆却背着牛头不忍脏,说,肖博士,你记错了吧?我一直在房间里啊,看电视呢。我晚上不爱出来溜达。不信,你问问白鹏飞。

    杨帆说罢,故意问白鹏飞说,白所长,你说我说的对么?

    白鹏飞明知道他在瞎掰,但碍于级别低,也不敢反驳,只好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约莫八九点,天黑透了,我躲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门外。

    果然,不久之后,看见杨帆,鬼鬼祟祟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我心想,他能去哪儿呢?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我刚下了楼,没走几步,李一男也跟了上来。这小子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俩相视一笑,轻手轻脚地跟在杨帆后面。

    杨帆走的很快,但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一路向前,浑然不知我们跟在后面。

    只是他的去向让人大惑不解,杨帆竟然是顺着文殊菩萨庙的方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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