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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慌乱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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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与王站长的提前约定,何喜富叫上村里的一辆手扶拖拉机,连人带货,提前到了火车站。
  何喜富给何紫娜提前卖好的车票是晚上七点十九分上的车,而他们却在下午五点前赶到了火车站。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到站,何喜富是基于两点考虑,一则是此时王站长还在上班,如果下班了还要他等着或特地让他过来处理这件事,何喜富于心不安;二则是考虑到快下班的时候,那些联防人员因急于回家,可能会放松巡查,便于自己蒙混过关。
  但来到火车脚,何喜富发现这里的巡查联防并不亚白天正常的时候,广场边、候车室门口,时不时出现几个带着红袖套的联防队员在巡查,门口检查处,还如岗哨哨兵一样站立着几个穿着警服的派出所民警和戴着大盖帽的工商税务人员。
  虽然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但个个都是顾盼神飞,弄得何喜富、何紫娜慌里慌张,不敢走近一步。
  王站长的办公室在候车大厅西侧二楼,去他那儿必须要走过车站广场,拐进一条小弄堂,再往室外楼梯走进二楼。
  何喜富肩挎一只“珍珠行李包”,何紫娜手拉一只“珍珠皮箱”,一前一后畏首畏尾地往广场走去。
  其实,越是胆怯就越会招惹人家注意,刚刚巡防到广场入口处的一位联防队员,用手中的那一根短棍,敲了几上行李包说:“什么东西呀,看你背得这副沉甸甸的样子,当心超重哦。”
  何喜富先是一阵惊慌,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他和气对这位联防队员说:“同志你好,我们不是上车,我们是去王站长那边,我想问一下,去王站长办公室往哪边站。”
  这位脸防队员斜着头再看了看何喜富又问:“你是王站长亲戚?”
  何喜富点着头、认得快:“是的是的,我们是他的乡下亲戚。”
  “往西侧弄堂进。”联防队员就这样随便说一声顾自继续巡查去了。
  走在后面的何紫娜,此时伸手从裤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其实何紫娜这个时的汗水何止是额头有呢,她整个脊背都是湿漉漉的了,只是难以把手伸到里面去擦而已。
  刚才那名联防队员在何喜富行李包上敲几下时,何紫娜的心已跳到了喉咙口,好在何喜富应接有方,肩上的“珍珠行李包”有惊无险。
  来到站长办公室,站长一个电话叫上来一名工作人员,王站长对这位工作人员说:“这是我朋友的一位亲切,他们的行李有点多,又是第一次上外出乘火车,你按排照顾一下,能保证他们及时上车。”
  王站长告诉何喜富:“这是检票口负责的小张,有什么麻烦就找他好了。”
  何喜富点着头“嗯嗯嗯”认着,又接连着说:“多谢王站长、多谢小张同志!”
  小张心里十分明白,凡是站长吩咐帮忙办的行李包,不只是重量超出,而且肯定是里面的货色很“重要”,于是他走过去,先后拧起行李包和皮箱,掂了掂它们的重量,他先看看王站长,后又面对何喜富说:“这行李确实有些超重,依我看是否去按四类包裹去办理一下超出重量的缴费手续,有了这个手续,列车上可减少一些麻烦。”
  未等何喜富开口,王站长早早说话表态过去:“好的,就按你的办,反正你给我保证,能让他们顺利上车。”
  小张带着何喜富、何紫娜两人,又通过室内楼梯来到候车大厅,他把何喜富、何紫娜俩带到入口的行李包检查处,对工作人员说:“这是王站长的亲戚,他们的行李估计有点超重了,你们帮他办一个四类包裹超缴费手续吧。”
  是站长的亲戚,又是通过检票口小张来作特别吩咐的,行李检验处的同志也没了那种凶暴相,很快开了票、收了钱、并分别在行李包和行李箱上做上了标签。
  小张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进站去广州,只有晚上七点多那班从省城至广州的车了,离现在还有一个多点小时的时间,出于关心,小张对何喜富夫妇说:“现在你们可放心了,这行李我这边放一下,你们还可以去外面玩玩,或者吃点晚饭再进站也来得及。”
  何喜富以为小张这样才说还真是万事大吉了,他兴冲冲的跟何紫娜说:“如果一个人拿得动的话,等下我可以不进去了,我跟着拖拉机手一起早点回家了。”
  这时候小张才知道何喜富夫妇俩只有一个人进站,他一下子变得惊讶起来,便连忙对何喜富说:“你是让她一个人上车呀,一个人上车哪有这么多行李可带呀,即使我这里让你进站的话,很有可能车门口乘警也会不同意你带这么多行李上车的。”
  “哪怎么办?”何喜富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去做行李托运,里面都是珍珠,实在是不放心。
  小张看着何喜富慌里慌张的样子,倒是出了一个点子,他要何喜富先进买一张站台票,等会儿跟何紫娜一起进去,把行李拿上车后放好后再出来,这样至少可避开乘警的注意。
  何喜富赶紧跑出候车室外去售票大厅买票,好在售票大厅里现在排队买票的人不多,他就宽心地在窗口排队买票。
  当喜富手拿站台票走进候车大厅时,挂在墙上的电铃就“铃铃铃……”地响了起来,随即广播里传来话务员清晰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由杭州开往广州的209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旅客们在2号商口排队检票。”
  何喜富的行李包和皮箱本来就放在检票门口,现在听铃声一响,广播一报,何喜富夫妇俩一把拉出行李包和皮箱,第一个排在窗口等待检票了。
  一个年轻妇女推开了检票窗口通道的门,她看到眼皮底下有一只大行李包,就用脚踢了几下,感觉实顿顿的,就随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重的?”
  这时小张已来了通道门口,他轻轻对这位年轻妇女说:“这是王站长的亲戚,站长亲自关照过要照顾一下的。”
  年轻妇女再也没去看这个行李包,只是手拿夹票钳,斜靠在栏杆上昂着头看着客人拥挤着排队。
  排在队伍的前头,刚进站时还是空荡荡的,后来因自己的行李包大而重,那些轻装顾客蜂拥着赶上,把何喜富夫妇俩也就进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何喜富跑在前面,很快找到了自己该上的那节卧铺车厢,卧铺车厢还比较空,何喜富趁机向列车员出示了一下自已的站台票说,我是送客的,先帮客人东西拿上,便一头钻上了门。
  何喜富背着的行李包上车了,何紫娜拖着皮箱上车本不成问题,只是在快上车时,门前也变得排挤了起来。
  何喜富怕何紫娜找不到自己,便就站在过道口等着何紫娜进来。
  何紫娜本来是拿着皮箱跑着路的,要上车时只得收紧拉杆,再弯腰把手伸到箱子的横面的把手处拧起箱子来,在这一过程中的,后面蜂拥上来的旅客一不小心撞到了何紫娜的屁股,撞得何紫娜来了一个“狗吃屎”。
  站在门口的乘警见状,连忙连忙过来拉起何紫娜,又伸手去帮何紫娜提皮箱,他一提皮箱就随口说:“啊,这箱子怎么重的,你里面装的是什呀?”
  站在车里面的何喜富对这些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最怕的是乘警要何紫娜打开皮箱检查,于是他放下行李包大叫:“啊,我的钱包呢,刚刚上车时我的钱包没啦,是不是有人偷我钱包啦。”
  何喜富接连几声大叫,一下子吓住了争着上车旅客,也分散了门口乘警和乘务员的精力,他们纷纷朝何喜富看去。
  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向何喜富的时候,何紫娜拿起皮箱,快速钻进了车门。
  见老婆何紫娜已拿着皮箱上了车,何喜富又故意一摸放在地上的行李包说:“还好还好,钱包是在包里。”说着就重新背起行李包走进了卧铺车厢。
  何紫娜的卧铺是底床,何喜富找到卧铺的时候,床边已坐着一个男的在抽烟,何喜富客气问这位男子:“师傅,你睡这床吗?”
  这位男子先朝何喜富看看,又朝后面的何紫娜看看,过了好久才慢慢地说:“我是上铺,你们的票是这位子吗?”
  何喜富拿出车票给这位男子看,男子拿过车票看了看:“你是这床。”然后又一次看了看何喜富,再看了看何紫娜,然后又用惊讶的口气问何喜富说:“你们两个人?”
  何喜富放下行李包,从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递给这位男子,然后再给这位男子解释说:“不不不,就是我老婆一个人,我只不过送他上车的。”
  何喜富说话间,这位男人已一手把刚刚在抽的香烟放到嘴边,一手拿着何喜富刚刚给他的烟,让出位置走到过道边。
  何喜富先把行李包放床上一放,然后俯身去床底下的位置,见底下正空着,就接过何紫娜手上的皮箱往床底下塞,皮箱稍有点高,一时塞不进去,何喜富就把皮箱盖外的袋子里的毛巾等其他日用品取出,然后在勉强把那只皮箱塞进了床底下。
  何喜富刚刚把皮箱塞进床底下,火车“喔——”地一声长鸣,“卟嚓、卟嚓”地启动了,何喜只给老婆何紫娜留下一句“小心哦”的话,就匆匆下车了。
  火车又是“喔——”地一声长鸣,吐着一股浓浓的烟雾开出了车站,“咣当咣当”由近及远,越来越轻,何喜富牵挂的心,如同远去的列车,却是来越重,一时无法收回。
  经过刚才的一场扎腾,何紫娜确实也累了,他低头看看了床底下的皮箱,又伸手去推了推,发现皮箱与床的底板挨得很紧,随备一拉是拉不出的,便放心地直起腰来,又把何喜富放在床上的行李包横放在床头边,人靠在行李包上休息起来。
  半躺在行李包上的何紫娜,看看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朝过道看去,刚才从自己床位让出去的那个男人正呆滞滞地坐在那张四角方方的活动小凳上,双眼色眯眯地看着自己,何紫娜看过去的时候,或许是两双眼睛的目光正交织到一起,否则是不会同时火速避开的。
  何紫娜朝对面的床上看去,他们的上下铺应该是一对恋人,刚刚还是睡在上铺的小伙子已坐到底床的女子旁边,又搂又抱地说着悄悄话,何紫娜知道,此时投过的目光那怕是瞬间的,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干扰,于是连忙收回视线,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嘭、嘭、嘭!”刚刚闭上眼睛的何紫娜,突然被车厢那头有木棍敲床的声音,她探出头处看过究竟,发现一位胖乎乎的乘警,绷着脸,一张床一张床的巡查过来,看见床柱子有东西挂着,过道上有包包放着,人却在床上睡着时,他就会用木棍猛列地敲击着床柱子,把你吓一跳不说,还会用野蛮的语气说:“快把东西放好,要不放到床低下,要不放到行李架了,再这样乱放的话,我一件不少拿走了。”
  何紫娜赶紧把身子收回到床里,然后尽力把行李推向里床一角,就在他这样一推一推的时候,巡查的乘警已来到了自己身边。
  乘警看见何紫娜慌里慌张地推着行李包,也就停下来问她:“你这么大的行李包放到床上干嘛,为什么不放到床低下去呀?”
  何紫娜看着这位乘警,脸一阵阵地红,她边把身子斜靠在行李包上,边用颤抖的声音说:“这床我睡不习惯,我是拿包上来作枕头用的,这样斜躺着舒服一点。”
  乘警用手按按何紫娜的行李包说:“装得这么实鼓鼓的肯定超重了。”
  一听乘警怀疑自己的行李包超重了,何紫娜马上反应过来,刚才候车室里小张是说起过车里可能有乘警来检查的情况,便连忙指指行李包上的标签说:“我是补钱过的,这里有标签。”
  乘警看了看标签就走开了,走出几步后,还是回过头来看了看何紫娜的行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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